11月9日，韩国国防部长官安圭伯就日本防卫省近日叫停一项日韩防务合作计划一事表示，“我们承诺保持密切的安全合作，但令人失望的是日本的态度却截然不同”。就在月初落幕的亚太经合组织（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上，日韩首脑达成共识，同意加强面向未来的合作。在双方领导人刚释放积极信号后，韩国高官公开对日本政府表示失望，实属罕见。

据报道，这一表态缘于日本叫停在日本自卫队基地为韩国军机提供空中加油支援。为参加本月中下旬在阿联酋举办的迪拜航空展，韩国空军特技飞行队“黑鹰”原计划在转场途中，于日本冲绳县那霸空军基地进行加油停靠，韩日双方曾就此进行过磋商。此举被视为两国开启实质性军事合作的象征性措施，但日本政府以该编队部分战机在独岛（日方称“竹岛”）上空进行飞行训练为由，中止了空中加油支援计划，以示在领土问题上的原则立场。

作为一种抗议性措施，韩国国防部随即向日方通报取消军乐队参加日本自卫队音乐庆典活动。此外，韩日海军还取消了原定于本月内共同实施的搜索和救援演习。此外，安圭伯表示“日本存在实质性问题”，并指出必须以“狡兔三窟”的态度看待和对待日本，为预料之外的情况做准备，表现出对日本的不信任感。有分析认为，即使日韩两国持续推进安全合作框架，韩方仍应保持对日本的警惕。两国间由领土争议问题引发的矛盾公开化，为今后的日韩防务合作蒙上些许阴影，也突显出当前日韩关系改善的脆弱性。

其实此轮日韩关系的改善，主要源于剧变的国际形势与日益增多的课题，亟需两国基于现实情况共同应对。这些共同课题主要表现为：

一方面是应对来自盟友美国的冲击。作为美国的主要盟友和贸易伙伴，日韩都面临着特朗普政府的贸易战、关税战及要求增加军事预算、承担更多防卫责任等挑战。这迫使两国加强协调，进行战术性合作，避免在谈判中被美国采取“分而治之”策略各个击破，致使两国陷入被动且利益受损。此前是美国竭力撮合日韩搞好关系，以服务于美国战略利益，如今则是日韩主动合作以应对美国冲击，维护自身国家利益。

另一方面，两国国内都面临着诸多经济社会发展问题。日韩都面临着少子老龄化、经济增速缓慢、物价高涨、外贸出口承压加大和供应链脆弱性上升等结构性困境，对日韩领导人的执政形成显著压力。韩国总统李在明指出，两国拥有诸多共同利益与挑战。在当前国际局势与通商环境下，韩国与日本应面向未来，深化务实合作，不仅可以解决国内问题，也能在国际舞台上发挥更大影响力。日本首相高市早苗亦表示，两国将受益于这种面向未来的关系发展。

因此，这是双方领导人对稳定两国关系进行利益权衡之后做出的理性选择，避免因政局变动波及双边关系的事态再次重演。这在彰显两国务实灵活姿态的同时，也反映出双方选择的临时性和策略性。

然而，从日本此次针对韩国军机加油事件的处理方式来看，在涉及领土主权等原则性问题时，高市对外强硬的历史观立即暴露无遗。这也表明，日韩双方之间的领土主权意识的冲突性和政治不信任的对抗性根深蒂固，要超越历史发展面向未来的合作关系并非易事。这无疑给那些对未来日韩合作抱持乐观态度的人士注入清醒剂。

（作者系上海社会科学院国际所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