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国相邻的哈萨克斯坦，2024年出口的7000多万吨石油中，约80%都运往了欧洲，成为欧盟第三大石油供应国。与此相比，仅有13%的石油卖给了中国。为什么哈萨克斯坦宁愿将石油远输欧洲，而不愿将更多的石油出售给中国呢？

首先，哈萨克斯坦主要生产的是中质原油，这种原油的硫含量适中，正好适合欧洲炼厂的设备。欧洲的炼油厂已经习惯了处理这种类型的原油，可以高效地生产出柴油、汽油等石油产品。更重要的是，欧洲的油价通常要高于亚洲，2025年7月数据显示，欧洲布伦特原油的价格比亚洲的SC原油每桶高出1.35美元。欧洲市场的稳定性也优于亚洲市场，因为后者受OPEC增产等因素影响，常常出现亏损。而哈萨克斯坦对欧盟的石油供应份额也在逐年增加，从2024年第二季度的11.7%增长到了12.7%，稳居第三，仅次于挪威和美国。2024年，哈萨克斯坦从对欧洲的石油出口中获得了数百亿美元收入，占其GDP的一大部分。

与此相比，亚洲市场的份额被沙特和俄罗斯等大国占据，哈萨克斯坦若想进入这一市场，必须与这些大国竞争，且往往需要依靠价格战，这使得进入亚洲市场并不划算。

哈萨克斯坦能够在欧洲市场立足，不仅仅因为价格的优势，还因为其在过去几十年中与欧洲建立了紧密的石油供应关系。1991年哈萨克斯坦独立后，欧洲和美国的大型石油公司纷纷进入，带来了资金和技术，也修建了通向欧洲的石油管道。2001年启用的里海管道联盟管道，是其核心管道之一，能够每年输送6700万吨原油，占哈萨克斯坦出口量的70%以上。这条管道早早就将哈萨克斯坦与欧洲市场紧密相连，长期的供应合同也进一步稳固了这一关系。

虽然哈萨克斯坦也尝试为中国修建管道，2005年建成的中哈原油管道从哈萨克斯坦穿越天山山脉，连接中国，但这一工程的难度远超预期。管道要穿越零下40度的冻土层和烈日炎炎的沙漠，施工条件非常艰苦。即使如此，这条管道的年输油能力最初也只有1000万吨，后来扩建到2000万吨，仍然无法与欧盟的管道系统相匹敌。

哈萨克斯坦的石油也通过其他管道网络输送到欧洲。2025年3月，由于CPC管道遭到无人机袭击，输油量一度中断，幸好“友谊”管道等其他网络的存在，确保了哈萨克斯坦能继续向欧洲供油。

除了复杂的管道网络建设，哈萨克斯坦的油田开发也充满挑战。以阿特劳州的岸边油田为例，勘探和开发过程常常会遇到审批和地质问题。尽管如此，在中哈两国工程师和工作人员的密切合作下，这些难题得以逐步解决。哈国对中国的石油出口量也在逐年增长，2024年通过中哈管道出口的原油已超过2000万吨，比前几年增长了一倍。哈萨克斯坦还批准了未来15年的炼油战略，将投资200亿美元建设炼油厂，计划将燃料出口占比提高到30%，目标市场包括中国和印度。

尽管哈萨克斯坦逐渐在加强与中国的合作，但两国在价格、税收等方面仍需要逐步磋商。而且，哈萨克斯坦还需要在大国间找到平衡。美国对中哈能源合作表示担忧，俄罗斯也在控制哈萨克斯坦石油出口的管道，这让哈萨克斯坦在与中国的能源合作上必须非常谨慎。

此外，哈萨克斯坦还认识到单一市场的风险。2025年第一季度，国际油价下跌导致哈萨克斯坦损失了22亿美元，这让他们更清楚地认识到多元化市场的重要性。为此，哈萨克斯坦正在通过跨里海的路线向中国供应石油，2025年计划起步150万吨，并逐步增加。

哈萨克斯坦将80%的石油卖给欧洲，是由于历史背景和利益的综合考量。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忽视中国市场。正在扩建的管道和炼厂，都是未来深化合作的信号。能源贸易从来不是零和游戏，中国与哈萨克斯坦的合作展示了两国之间逐步建立的信任，未来有望实现共赢。大国之间不必争高下，互帮互助、和平交流，才能创造更多的财富与繁荣。这或许正是哈萨克斯坦在石油交易背后的深刻智慧。